静柔美得像深海上的月辉。
“不算喜欢,”沈禾头垂得更低:“朋友喜欢,托我带些给她。”
“既是受人之托,你给了我,自己又要如何交差?”季松笑着合上盒子,又将盒子推回到沈禾身前:“再说了,我一个男人,要珍珠有什么用?”
“非要说的话,我也只能把它送给心悦的女子。”
“你收着就好。”
沈禾手指轻轻扒着书案。书案不是什么好木头,棕黑的是桌面闪闪发光,越发衬得沈禾手指纤长白净。她慢吞吞道:“我订婚了。”
“我知道,上次你说过。”
“倘若不是他正在孝期,我们早就该成婚了。”
“这与我无关。我只想知道,你是否讨厌我?”
沈禾顿时抬头。她眉头轻蹙: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想知道,”季松叹息起来:“前几日的事情,你是否讨厌我?”
“咱们素昧平生,你若是讨厌我,一定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,因着我把你们当作了诱饵,言语间也很是轻佻不逊。”
“沈姑娘,我是个粗人,不懂得如何文过饰非。今日所言,不过由心而发,还请姑娘受累一听。”
“此番剿匪,是王祜王布政使的意思,没了你们,也会有别的商队做诱饵,此事我无法辩驳,更不想辩驳。”
“匪寨内部关系复杂,我又对那匪首试探已久,能保证商队绝不会出事;即便那些土匪起了杀心,也有人能护送你们周全。”
“姑娘不必担心我撒谎。王叔连政绩受损都不能忍受,倘若真的出了人命,不说别人,王叔也不会放过我。”
“我说让姑娘做……是逢场作戏,并非有意轻薄姑娘;但后来说相与姑娘结秦晋之好,却是肺腑之言。”
“我得罪了姑娘,不敢求姑娘原谅,只想一点点赎罪;冒昧地前去求婚,也是因为不知道姑娘已经定下了婚约,想要为自己争上一争。”
“此番知道姑娘定下了婚约,我后悔,却并非为着自己对姑娘动了心,而是恨自己没有早早遇到姑娘,恨自己声名狼藉,即便我前去求婚,沈先生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。”
“话说到这里,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。自打姑娘说自己没了大氅、让怀忠去帮着寻找,我便动心思帮姑娘去找。”
“我担心姑娘忧思过度,又怕那匪首弄脏了大氅,因此教人在库房中寻找,确保即便这件大氅脏了,我也能为姑娘再找几件更好的料子。”
“昨夜大氅回来,我惴惴不安,一面庆幸一面慌张,想要再见姑娘一面。”
“我在等姑娘,魂不守舍地等了很久。”
“姑娘心思玲珑,定然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“倘若姑娘怨我恨我、看不上我,我不敢辩驳,确实是我给姑娘惹来了麻烦,该我受着。”
“这盒珍珠……你收回去。”
“我不想你破费。”
说话间,季松将盒子推到沈禾手底下,皱眉轻望着她:“姑娘洁身自好,想来……与未婚夫也没什么交集。”
“我厚着脸皮问一句:我就那么差,让姑娘对我避如蛇蝎?”
沈禾面上慢慢染了挣扎:“不是……公子很好,我只是……我已经定下婚约了。”
似乎是担心季松不信,沈禾又连忙补充:“我们青梅竹马,自小就认得——”
“可姑娘举家迁到京城已有五年,五年不曾与他见过了。”季松声音放缓:“姑娘,你对我,就没有一点点的好感?”
没有,一点都没有。
他先是自私自利地将自己引入到危险中,又仗着身份几番前来示爱。
非要说的话,他比谭韬还让人讨厌,起码谭韬没有让她和家人陷入到危险中。
他对她能有什么意思?不过是见色起意,又或者见她嘴皮子利索,把她当成了什么玩意儿,想要抢到手里。
沈禾生了那么一张脸,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好色之人。倘若有人为她姿色所惑,沈禾自先看不起她;反倒是那些不近女色之人,沈禾会对他高看一眼。
季松凭什么觉得她应该喜欢他?
就因为他“救”了她们,哪怕她们是因为他遇到的危险?
就因为他出身侯府家世显赫,而她商贾出身、身份低微,所以她就该在他面前瑟瑟发抖?
细细想来,沈禾简直要怒发冲冠了。
可惜她此番的目的是退婚。倘若季松不能强取豪夺,她就要想办法让谭韬来强行求娶了。
偏偏谭韬与盛羽同在苏州,她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……
思及此,沈禾有些慌乱,片刻后又镇定起来。她分明笑着,眉头却蹙起,满眼的遗憾痛楚:“公子话说到了这里,我也没什么好瞒的。”
“公子谋略超群,胆识过人,为着生民肯深入虎穴,这份胆识、这份心意,我敬佩至极。”
“公子所言不假,我与他已有五年不曾见过面了,此番连他是何模样都记不清。”
“我敬佩公子,也有些羡慕公子未来的夫人,羡慕她能够陪在公子身边,与公子同床共枕,同穴以藏。”
“可那人不是我。”
“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,却